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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年1月9日,汴京城破。
金兵如潮水般涌入这座繁华了百年的都城,徽宗赵佶、钦宗赵桓两位皇帝被俘,皇室宗亲、嫔妃宫女、朝廷重臣,几乎全被掳往北方。
史书上用四个字形容这场浩劫——"靖康之难"。
整个大宋王朝,仿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可就在举国悲痛的时候,有一个人逃过了这场劫难——康王赵构。
1127年5月1日,他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称帝,改元建炎,建立南宋政权。
那一年,他才二十一岁。
千百年来,无数人将矛头指向这位南宋开国皇帝。
骂他懦弱,骂他逃跑,骂他杀害忠良。
"逃跑皇帝"的骂名,他背了八百多年。
可历史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
站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面对金兵压境,面对国破山河碎的局面,面对宗室被掳、父兄为囚的惨状,赵构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关乎国运。
1107年6月12日出生的赵构,从一个年轻的康王,到南宋开国皇帝,他在位三十六年间经历的一切,远比后世的评价复杂得多。
他建立的南宋政权延续了152年,撑起了华夏文明在江南的半壁江山。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历史真相...
【一】生死逃亡:从康王到天子的惊险之路
1126年11月,金兵再次围困汴京。
钦宗命赵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前往河北召集兵马勤王。
赵构在前往金营途中经过河北磁州,被守臣宗泽劝阻留下,这才免遭俘虏。
1127年1月15日,赵构在河北相州开大元帅府。
汴京陷落的消息传来,身边的大臣们慌乱不已。
有人说投降,有人说逃命,整个朝廷乱成一锅粥。
可就在这时,赵构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称帝。
父兄被俘,皇位空悬,如果没人站出来,大宋王朝就真的要在历史上划上句号了。
赵构任命宗泽为副元帅,开始召集各路兵马。
1127年5月1日,赵构在南京应天府登基,改元建炎。
这个皇位来得匆忙,也来得艰难。
登基不到三个月,金兵又来了,而且这次是奔着他来的。
金人想得很清楚:只要把赵构也抓走,大宋就彻底完蛋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场生死大逃亡。
1127年11月,赵构从应天府迁至扬州。
可金兵的脚步没有停下。
1129年2月2日,金兵突袭扬州,赵构仓皇出逃,在瓜洲渡江,抵达镇江府,2月13日逃到杭州。
金兵在后面穷追不舍,几次差点将他抓住。
在扬州那一回,金兵半夜突袭,赵构连鞋都没穿就骑着马逃了,身边只有五六个侍卫。
就是这段经历,让他背上了"逃跑皇帝"的骂名。
可当时的情况他还能怎么办?
北宋禁军已经全军覆没,他手上只有一些地方兵马,装备差,训练差,战斗力更差。
正面对抗就是送死,撤退保存实力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活下去,才能保住这个国家最后的希望。
1129年9月,金兵渡江南侵,赵构率臣僚南逃。
10月到越州(今浙江绍兴),随后又逃至明州(今浙江宁波),并自明州到定海(今浙江舟山),漂泊海上。
建炎三年(1129年),赵构在海上避难,在船上漂了整整四个月。
那时候正值夏天,海上风浪大,晕船加上惊吓,赵构病倒了好几次。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处理政务,布置各地抵抗金兵。
直到建炎四年(1130年)夏,金军撤离江南后,他才又回到绍兴府、临安府(今浙江杭州)等地。
这一跑就是三年。
从1127年到1130年,金兵多次大规模南侵,每一次赵构都险些命丧黄泉。
面对强大的金军,手里只有残兵败将,还要保护一个国家的香火,这压力可想而知。
可就在这样的逃亡中,赵构始终没有放弃。
他不断召集各路将领,重整军队,恢复朝政。
正是这份坚持,让南宋政权在风雨飘摇中逐渐站稳了脚跟。
有个细节很能说明问题。
建炎三年,赵构在海上漂泊时,有一次饥饿难耐,命令停船靠岸,自己步行到一所寺院索食。
僧人来不及准备,只好以五枚炊饼进献,赵构连吃了三枚半。
原本养尊处优的皇帝,竟然体味到了饥寒交迫的感受。
可就是这样的艰难,也没有让赵构放弃。
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南宋的旗帜还在,这个国家就还有希望。
【二】重建江山:从废墟中站起的王朝
1130年,形势终于有了转机。
这一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韩世忠在黄天荡大败完颜宗弼(金兀术),把金军主力困在长江上打了整整四十八天;岳飞、刘光世等将领在江南各地击退金兵,稳住了战线。
南宋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赵构抓住这个机会,开始着手重建朝廷。
从北方逃来的官员,一个个都是惊弓之鸟,人心涣散。
国库空虚,军队缺粮,百姓流离失所,整个国家简直是一片废墟。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赵构一件一件地把事情办了起来。
整顿朝政是第一要务。
他把散落各地的大臣召集起来,重新组建六部,恢复正常的行政体系。
虽然条件简陋,可该有的制度一个都不能少。
朝廷要像个朝廷的样子,这个国家才能像个国家。
筹集军饷是第二件大事。
打仗要钱,养兵要钱,可国库里空空如也。
赵构想了各种办法,卖官鬻爵,向富商借钱,甚至把宫里的器物都拿出来换钱。
这些举措虽然有损皇家体面,可在国家存亡面前,体面算什么?
选拔将才是第三件关键的事。
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张俊,这些后来撑起南宋半边天的名将,都是在这个时期被重用的。
赵构眼光准,知道谁能打仗。
他给这些将领兵权,给他们资源,让他们放开手脚去干。
1130年(建炎四年)七月,宋廷重新编组新的正规军。
将张俊所部组建为"神武右军",韩世忠所部组建为"神武左军",两人均为都统制。
岳家军在张俊所部,军号定名为"神武右副军",岳飞为统制,屯驻洪州。
1131年(绍兴元年),南宋的局面已经基本稳定下来。
赵构正式定都临安(今杭州)。
江南富庶之地,足以支撑起一个朝廷的运转。
军队的战斗力也在逐步提升。
1132年(绍兴二年)正月末,岳飞被任命为知州、兼荆湖东路安抚使、都总管,统率军马前往潭州。
岳飞在湖北建立了岳家军,韩世忠在江浙经营了韩家军,刘光世、张俊各自也有了自己的军队。
这些军队虽然比不上当年的禁军,可对付金兵已经够用了。
1134年(绍兴四年),岳飞决定先打李成、后打杨幺。
朝廷里,宰相朱胜非支持这一做法,从江南西路调任参知政事的赵鼎也支持岳飞。
岳飞率军收复襄阳六郡,稳固了上游。
北方被金人占领,中原百姓流离失所,想要收复失地谈何容易?
先稳住阵脚,站稳脚跟,这才是明智之举。
赵构心里明白,现在的南宋需要时间来恢复元气。
赵构对朝政的管理也很严格。
他恢复了北宋以来的经筵制度,自学《春秋》《史记》《尚书》等经典。
他勤政,通常凌晨三五点起床看各地战报、批阅章奏。
到三十五岁时,他头发就白了大半。
他还注重民生。
关心农业生产,及时调整政令,试图实现"绍祚中兴"。
虽然条件艰苦,可赵构在宫殿、饮食、墓地等方面都从简,尽量减轻百姓的负担。
这些努力没有白费。
到1138年(绍兴八年),南宋与金朝的军事力量已达到某种程度的平衡。
赵构正式以临安府(今杭州)为都城,稳定了下来。
南宋政权终于在江南站稳了脚跟。
【三】抗金烽火:战场上的节节胜利
绍兴年间,南宋的抗金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
1134年(绍兴四年)春,岳飞上书宋廷请求北伐,收复失地。
五月,岳家军从鄂州(今湖北武汉)渡江开始北伐。
这次北伐,岳飞连战连捷,收复了襄阳六郡。
1136年,岳飞再次出兵,在江汉一带与金军作战,取得了一系列胜利。
岳家军的战斗力得到了充分展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口号在军中流传。
可就在这个时候,朝堂上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一种声音说要继续打,以岳飞为代表的将领主张北伐,收复失地。
另一种声音说要和,秦桧等大臣认为民力凋敝,不宜久战。
1138年(绍兴八年),在宋使王伦的外交努力下,金朝撤销伪齐,把包含东京开封等三京之地的河南、陕西归还给南宋。
这是南宋建立以来的重大外交胜利。
可好景不长,隔年金朝撕毁和议,重新攻占陕西、河南之地。
1140年(绍兴十年),金朝大举南侵。
这一年成了南宋抗金战争的转折点。
金军主帅完颜宗弼率军南下,先后攻占多个州县。
面对金军的进攻,南宋各路将领奋起抵抗。
刘锜在顺昌(今安徽阜阳)大败金军,史称"顺昌大捷"。
刘锜以不到二万人的兵力,击败了完颜宗弼的十余万大军,这是南宋抗金战争中的一次重大胜利。
岳飞率领岳家军北伐,先后收复郑州、洛阳等地。
在郾城和颍昌两次战役中,岳飞大败金军主力,把完颜宗弼打得节节败退。
岳家军一路北进,直逼开封。
这一年的战果是辉煌的。
岳飞在郾城之战中,击败了金军的精锐骑兵。
这些骑兵是金军最拿手的部队,可在岳家军面前却败下阵来。
颍昌之战,岳家军再次大胜,金军被压缩到开封东部和北部。
岳飞在最有可能成功的北伐过程中,语其部下说:"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
这句话表明,他的目标不仅仅是收复失地,而是要彻底击败金军。
捷报频传,朝野欢腾。
很多人觉得收复中原指日可待。
金兵甚至打算撤至河北,南宋举国上下要求收复北方的呼声很高,抗金形势一片大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局势发生了转变。
1140年,赵构连发金牌,命令岳飞班师。
史书记载,一天内连下十二道金牌,急令岳飞退兵。
岳飞接到金牌,悲愤地说:"十年之功,废于一旦。"
各路宋军奉命退兵,将已收复的国土又让给了金军。
这个决定引起了巨大的争议,可赵构心意已决。
打了十几年仗,南宋已经疲惫不堪。
后勤跟不上,岳家军虽然能打,可军粮、军械、马匹,这些东西都要从江南运过去,千里迢迢,损耗巨大。
打得越久,消耗越大,国库撑不住。
民力也承受不了。
连年征战,百姓不堪重负。
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徭役一年比一年多,再这么下去,内部就要先乱了。
更重要的是,赵构看到了战争背后更深层的问题。
徽宗赵佶、钦宗赵桓在金国手里,就像两张牌,金人不会轻易放手。
母亲韦氏也在金国,这是赵构心中最大的牵挂。
1137年(绍兴七年),赵构生父徽宗的死讯传到南宋。
赵构号哭,对大臣说:"我母亲年岁已经大了,我考虑到她老人家没能呆在安宁的地方,于是委屈自己向金国求和,正是为了这事。"
翰林学士朱震引用唐德宗的事,请赵构遥尊韦氏为皇太后,赵构听从。
如果真的打赢了,把金人彻底击败,母亲能不能回来?
这个问题让赵构夜不能寐。
赵构登基十几年,南宋从一片废墟变成了一个稳定的王朝。
可如果战争继续下去,会不会又陷入混乱?
这些问题他不能不考虑。
【四】和议之路:一场关乎国运的抉择
1141年(绍兴十一年),宋将刘锜、杨沂中、王德等部,在柘皋镇(今安徽巢县西北)再次大败金兵。
金兵也在濠州(今安徽凤阳)击败宋兵,退至淮河北岸,淮西的宋军也退至江南。
这时,金国在无力攻灭南宋的情况下,准备重新与宋议和。
南宋朝廷也开始考虑和谈的可能性。
1141年4月,宋廷以论功行赏为名,将韩世忠、张俊、岳飞三大将召赴临安府,分别任命为枢密使和枢密副使,实际上解除了兵权。
三个宣抚司被撤销,军队直属宋廷。
这一举动震动朝野。
三位抗金名将,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可如今却被解除了兵权。
朝中议论纷纷,可赵构心意已决。
秦桧进一步拉拢张俊,打击韩世忠、岳飞。
朝堂上的派系斗争日益激烈。
与此同时,赵构和秦桧加紧对金乞和。
1141年10月,赵构派魏良臣为禀议使赴金。
11月,金派萧毅、邢具瞻为审议使,随魏良臣入宋,提出和议条件。
这个时候,一件事情改变了整个谈判的进程。
赵构母亲韦氏托人将一封信送到赵构手里。
史书记载:"洪皓在燕,求得后书,遣李微持归。帝大喜曰:'遣使百辈,不如一书。'遂加微官。"
赵构看到母亲的信,激动万分。
他对金使说:"朕有天下,而养不及亲。徽宗无及矣,今立誓信,当明言归我太后,朕不耻和。不然,朕不惮用兵。"
这句话道出了赵构的心声。
父亲徽宗已经去世了,可母亲韦氏还在金国。
如果能通过和议迎回母亲,赵构愿意付出代价。
1141年11月7日,《绍兴和议》最后的书面内容达成。
和议的主要内容包括:南宋向金称臣,金册封赵构为皇帝。
划定疆界,东以淮河中流为界,西以大散关为界,以南属宋,以北属金。
南宋割唐州、邓州及商州、秦州之大半予金。
南宋每年向金纳贡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自1142年(绍兴十二年)开始,每年春季搬送至泗州交纳。
这个和议一签,骂声四起。
无数读书人痛哭流涕,说赵构丧权辱国。
朝中大臣也有人反对,认为这是屈辱的投降条约。
可赵构顶住了这些压力,坚持把和议签了。
打了十几年仗,南宋已经疲惫不堪。
百姓要安居乐业,朝廷要休养生息,这个国家需要一段和平时期来恢复元气。
就算那些士大夫喊得再响,真正承受战争苦难的是普通老百姓。
赵构心里有本账:与其年年打仗,消耗国力,不如拿钱买和平。
二十五万两银子,二十五万匹绢,听着多,可跟养大军打仗相比,这点钱不算什么。
和议达成后不久,临安城风云突变。
1141年10月13日,岳飞被投入大理寺狱中。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
这位战功赫赫的抗金名将,这位在郾城、颍昌大败金军的统帅,竟然被投入了监狱。
秦桧指使部下伪造证据,污蔑岳飞谋反。
无数百姓涌上街头,想知道这位抗金名将的命运。
有人哭,有人骂,有人捶胸顿足,整个临安城气氛肃杀。
皇宫里的赵构站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一言不发。
秦桧在殿外候着,等待着最后的决定。
和议已经达成,可岳飞还在狱中。
大理寺丞李若朴、何彦猷认为岳飞无罪,与万俟卨竭力争议,均遭罢官处分。
布衣刘允升上书为岳飞申冤,被下大理寺处死。
已赋闲的韩世忠因岳飞入狱之事质问秦桧,秦桧回答:"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
"莫须有"三个字,震动天下。
韩世忠忿然道:"'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可历史的车轮已经无法停下。
1142年1月27日(绍兴十一年腊月二十九)这天,除夕之夜,岳飞在大理寺狱中遇害,时年三十九岁。
其子岳云、部将张宪也被处死。
岳飞临刑前在狱案上挥笔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
消息传出,南宋百姓为之哭泣。
而在金国,大臣们却为此酌酒庆贺,说:"和议自此坚矣!"
岳飞死后,整个南宋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百姓不理解,为什么朝廷要杀岳飞,为什么要在和议达成后的第一时间就除掉这位功臣,为什么用"莫须有"这样荒唐的罪名。
朝中大臣也不理解,岳飞一生忠心耿耿,战功卓著,从未有过叛逆之心。
可赵构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他只是在岳飞死后不久,派使节前往金国,迎回了母亲韦氏和父亲徽宗的灵柩。
1142年5月1日,韦太后偕徽宗梓宫发五国城,金派完颜宗贤护送梓宫,高居安护送韦太后。
8月,韦太后到达临安。
赵构终于迎回了母亲。
从岳飞被杀到母亲归来,不过半年时间。
赵构为什么一定要杀岳飞,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考量...
【五】权力的囚徒:杀岳飞背后的深层原因
要理解赵构为什么一定要杀岳飞,就得先明白他在怕什么。
表面上看,赵构怕的是金兵,怕失去江山,怕徽钦二帝回来后的皇位之争。
可往深了想,他真正怕的,是失去对这个国家的控制权。
岳飞太强了,强到让赵构睡不着觉。
岳家军全盛时期有十万精兵,战斗力冠绝天下。
岳飞说打就打,说停就停,军队只听他一个人的。
更可怕的是,岳飞在军中威望极高,士兵们把他当成神一样崇拜,喊出的口号是"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一支只听将领号令的军队,意味着这支军队随时可能脱离朝廷控制,意味着赵构的生死可能就在一念之间。
历史上有多少将军最开始都是忠心耿耿,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拥兵自重?
赵匡胤就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建立了宋朝。
正因为有这样的历史教训,宋朝历来忌惮武将掌权。
北宋狄青也是以类似的方式被去除枢密副使之职,郁郁而终。
赵构不能拿国家命运去赌岳飞的忠心。
就算岳飞本人没有造反的心,可他的部下呢?
他的继任者呢?
一支只听将领号令的军队,永远是皇权最大的威胁。
1136年(绍兴六年),岳飞三十岁时凭战功升迁节度使,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
岳飞属意北伐,多有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之行为。
虽然节度使在宋代已不具有唐节度使的诸多实权,可岳飞实掌大军在外,名头多敏感,军队以岳家军名头震慑金军、广纳故土义士。
郾城之战时,完颜宗弼欲弃汴梁。
有书生对他说:"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岳少保且不免,况欲成功乎?"
这话虽然是金人说的,可也道出了一个事实:功高震主的将领,历来不得善终。
还有个更现实的问题——岳飞早年确实有过"迎二圣"的主张。
虽然这并不是岳飞主战的目的,岳飞后来也整整五年没有喊过"迎二圣"的口号。
可对赵构来说,这仍然是一颗定时炸弹。
二帝要是真回来了,赵构这个皇位还坐得稳吗?
徽宗虽然年老,可钦宗是赵构的亲哥哥,按理说皇位应该传给他才对。
赵构的帝位本来就来得匆忙,没有经过合法的继承程序。
如果钦宗回来,军队将领们听谁的?
朝廷大臣们站在谁那边?
这些都是未知数。
这不是赵构小心眼,这是政治现实。
权力从来不是讲感情的东西,只要有威胁,就必须提前消除。
宋朝以孝治天下,赵构必须表态要"迎二圣",以正帝位。
可实际上怎么做,那是另一回事。
赵构曾对韩世忠、刘光世、张俊说过:"金人退兵,陛下必喜。"
可他接着说:"此不足喜,惟复中原,还二圣,乃可喜耳。"
皇上这么说,可大臣不一定非要这么干。
态度是要表的,事情不一定要去做。
岳飞却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真心想要迎回二帝。
这让赵构如坐针毡。
绍兴十年(1140年),岳飞北伐打到最关键的时刻,赵构连发十二道金牌召他回来。
很多人说这是昏招,断送了收复中原的大好时机。
可赵构心里想的是:岳飞现在势头太猛了,再打下去,真把金人打垮了,军功太大,尾大不掉,到时候想收都收不住。
与其让他功高盖主,不如趁现在还能控制局面的时候,把他叫回来。
岳飞回来以后,赵构先是收了他的兵权,让他当个闲职的枢密副使。
可这还不够,因为岳飞的影响力还在,只要他一天活着,那些老部下就一天忠于他。
这个隐患不除,赵构心里的石头就落不了地。
绍兴十一年(1141年),柘皋之战后,赵构发了十七道旨意促岳飞领兵参战,支援张俊。
可直到柘皋之战结束,岳飞并没有到达指定的战场。
史书记载:"师至庐州,金兵望风而遁。飞还兵于舒以俟命。"
张俊由此而与岳飞产生了嫌隙。
这件事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岳飞抗命不遵,让赵构彻底下定了决心。
一个不听命令的将军,一个功高震主的将军,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必须死。
更重要的是,金国也提出了明确的条件。
完颜宗弼派人给秦桧送信,说:"汝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河北图,必杀飞,始可和。"
金人害怕岳飞反对和议,也要求杀死岳飞作为和谈的前提。
赵构和秦桧都明白,岳飞不死,和议难成。
岳飞不死,那些收复失地的主张就永远有人支持。
岳飞不死,朝中的主战派就永远有精神领袖。
岳飞不死,母亲韦氏就回不来。
这就是为什么岳飞必须死。
不是因为他谋反,而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和议的威胁,是对皇权的威胁,是对赵构既定国策的威胁。
1141年9月8日,岳家军鄂州前军副统制王俊向王贵告发岳飞在庐山曾致信鄂州张宪、岳云,要求张宪起兵造反,以迫朝廷恢复岳飞军职。
这个指控显然是捏造的,可却成了逮捕岳飞的借口。
10月13日,岳飞、岳云父子被逮捕,命御史中丞何铸、大理寺卿周三畏审讯。
可岳飞下狱两个月都没有查出罪证。
不仅齐安郡王赵士㒟以阖门百口保岳飞没有二心,连原本曾弹劾岳飞的何铸都反而说明岳飞为无辜受罪。
岳飞义正词严地面对审讯,并袒露出背上旧刺"尽忠报国"四大字,主审官何铸见此,亦为之动容。
何铸查得岳案冤情,如实禀告秦桧。
秦桧却说:"此上意也!"
改命万俟卨主审此案。
"此上意也"四个字,道出了真相。
杀岳飞,是赵构的决定,秦桧只是执行者。
把所有罪责都推给秦桧,是后世的简化。
真正做出决策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万俟卨用尽手段,也无法使岳飞屈招一字。
岳飞宁死不自诬,乃至以绝食抗争,经其子岳雷照顾,才勉强支撑下来。
11月7日,宋金"绍兴和议"达成。
可和议虽已达成,岳飞始终未能被释放。
万俟卨等逼供不成,为了坐实冤狱,又为岳飞罗织了所谓"指斥乘舆"、"坐观胜负"等数条罪名,欲将其定为死罪。
大理寺丞李若朴、何彦猷认为岳飞无罪,与万俟卨竭力争议,均遭罢官处分。
布衣刘允升上书为岳飞申冤,被下大理寺处死。
韩世忠质问秦桧,秦桧却说:"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
"莫须有"三个字,成了历史上最荒唐的罪名。
可对于赵构和秦桧来说,他们需要的不是证据,而是一个结果。
岳飞必须死,这是既定的方针,至于罪名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1142年1月27日,除夕之夜,岳飞在大理寺狱中被赐死。
史书记载,秦桧手书字条给狱方,岳飞遇害,得年三十九岁。
后补上大理寺状,于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刑部大理寺发布《刑部大理寺状》,认定岳飞"坐观胜负,逗留不进"、"指斥乘舆"、"致张宪意待谋反"等罪名。
大理寺按律:"临军征讨,稽期三日者,斩。"
岳飞的死讯传出,南宋百姓们都为之哭泣。
消息传到金国,金国使者刘祹问南宋官员:"岳飞以何罪而死?"
南宋接伴官回答:"意欲谋叛,为部将所告,以此抵诛。"
刘祹嘲讽道:"江南忠臣善用兵者,止有岳飞,所至纪律甚严,秋毫无所犯。如飞者,无亦江南之范增乎?"
连金国人都知道,岳飞是冤死的。
可这又能怎样?
历史已经无法改变。
【六】和平的代价:一个王朝的艰难选择
岳飞死后,很多人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可赵构要做的,远不止这些。
绍兴和议确定了宋金之间政治上的不平等关系,结束了长达十余年的战争状态,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
南宋向金称臣,每年交纳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割让唐州、邓州及商州、秦州的大半给金国,以淮河、大散关为界。
这是一个屈辱的条约,可也是一个必要的选择。
打了十几年仗,南宋已经疲惫不堪。
百姓要安居乐业,朝廷要休养生息,这个国家需要一段和平时期来恢复元气。
战争的代价太大了,不仅是财政上的消耗,更是民力的凋敝。
赵构心里有本账:与其年年打仗,消耗国力,不如拿钱买和平。
二十五万两银子,二十五万匹绢,听着多,可跟养十几万大军打仗相比,这点钱不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和议达成后,赵构终于迎回了母亲韦氏。
1142年5月1日,韦太后偕徽宗梓宫发五国城,金派完颜宗贤护送梓宫,高居安护送韦太后。
8月壬午(9月13日),韦太后到达宋都临安。
从岳飞被杀到母亲归来,时间安排得如此紧密,不能不让人深思。
史书记载:"按照当时信息的传递方式,岳飞于绍兴十一年除夕夜被杀,南宋使节立刻于绍兴十二年正月带着正式照函从岳飞被杀的临安去金囚禁宋钦宗和韦氏的五国城接人,韦氏四月丁卯即启程回宋,八月壬午到达宋都临安。从正月初一到八月壬午,除了用时在行程脚力上,没有明显的拖延。"
这样的时间安排,说明岳飞之死与韦太后归来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联系。
赵构为了迎回母亲,为了达成和议,杀掉了最忠心的将领。
这是他做出的选择,一个残酷的、现实的、充满代价的选择。
和议签订后,南宋迎来了二十多年的和平时期。
这二十多年里,经济恢复了,人口增长了,文化繁荣了。
临安城成了当时世界上繁华的城市之一,江南地区变成了富庶之地。
可和议也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绍兴和议》确定了"南自南,北自北"的原则,即原籍在南宋境内的汉人归南宋,原籍在金境内的汉人归金。
从此北方汉人不但完全成为金朝臣民,而且不能南逃,否则将被遣返。
这造成了北方汉人没有选择地成了南宋的敌国子民,并确立宋金南北对峙局面。
南宋初年的名将,包括岳飞、韩世忠、刘光世等,均为华北汉人,从小接受忠于宋朝的教育,忠心保卫宋朝。
可和议之后,北方汉人逐渐被金朝同化。
1279年灭宋的元镇国大将军张弘范和他的父亲张柔是河北的金朝汉人,从未接受忠于宋朝的教育,元代金后一路击败南宋优势兵力,崖山海战灭宋后张弘范在崖山写下"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十二字。
这是和议的长远影响。
和议还使南宋永久失去了原北宋仅有的关中、山西等养马场。
没有战马的宋军只能依托长江、淮河被动防御,在中世纪重骑兵时代,理论上再无北伐成功的可能性。
1155年10月22日,秦桧病危,赵构封他为建康郡王、少傅、观文殿大学士。
当天,秦桧去世,遗表仍嘱咐赵构"益固邻国之欢盟,深思宗社之大计"。
秦桧死后,主战派官员再次纷纷弹劾秦桧,并再提北伐之议,呼吁起用被贬的主战派大臣张浚。
赵构为了平息这种舆论,并向金人表明恪守和议、决不动摇的决心,便采纳参知政事沈该的建议。
1156年3月25日,赵构下诏,强调"决讲和之策"是他自己的主张,秦桧只是从旁协助而已。
他举出宋真宗时澶渊之盟的旧例来为自己与金人的和议进行辩护,并严厉警告那些借反对秦桧来反对和议的人,声明"如敢妄议,当重置典刑"。
这份诏书说明了一切。
杀岳飞,签和议,这些都是赵构的决定,秦桧只是执行者。
把所有罪责都推给秦桧,是后世的简化。
真正做出决策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1148年9月12日(绍兴十八年八月癸丑),在秦桧六十岁生日即将来临之际,赵构对秦桧说:"朕记卿初自金归,尝对朕言'如欲天下无事,须是南自南,北自北。'遂首建讲和之议,朕心固已判然。而梗于众论,久而方决。今南北罢兵六年矣,天下无事,果如卿言。"
赵构对和议是满意的。
虽然屈辱,虽然付出了巨大代价,可确实换来了和平。
这二十年的和平,让南宋恢复了元气,稳固了政权。
1149年9月(绍兴十九年),在秦桧六十岁生日即将来临之际,赵构还命人为他画像,并亲自作赞,赞赏他"尽辟异议,决策和戎"。
赵构对秦桧的评价,实际上是对自己选择的肯定。
他不后悔杀岳飞,不后悔签和议,因为这些都是他为了国家做出的选择。
至于后世如何评价,那是后世的事。
【七】守成之君:三十六年的功过是非
赵构在位三十六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从政治上看,赵构是个务实的守成之君。
他不像父亲徽宗那样追求艺术和享乐,也不像哥哥钦宗那样优柔寡断。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为了得到这些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建立南宋,稳定政权,恢复经济,维护和平,这些都是赵构的成就。
在他的治理下,南宋从一片废墟变成了一个稳定繁荣的王朝。
从军事上看,赵构重用了一批能打仗的将领,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了金军的进攻。
韩世忠、岳飞、刘光世、张俊,这些将领都是在赵构手下成长起来的。
虽然最后解除了他们的兵权,甚至杀了岳飞,可在最危急的时候,正是这些将领保住了南宋的江山。
从经济上看,赵构执政期间,南宋的经济发展迅速。
江南地区的开发达到了新的高度,"苏湖熟,天下足"的谚语就是这个时期形成的。
农业生产恢复,商业繁荣,手工业发达,南宋的经济实力并不弱。
1147年(绍兴十七年)正月,李椿年免丧还朝,这时全国经界远未完成,即使两浙路的经界,在七十九县中也只完成了四十个县。
为了不使经界半途而废,李椿年经朝廷同意后,恢复了以前的做法,并派遣官员分赴各地督促、检查,纠正经界中的不法行为。
可正当经界法顺利推行之际,仅仅过了半年多时间,当年十一月,李椿年在秦桧一派的陷害以及地主豪强的反对下,就以罪名被罢了官。
1150年(绍兴二十年)正月,赵构命户部尽快"结绝"已经界地方的未了事宜,历时八年的经界法到这一年画上句号。
推行经界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既有利于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也有利于缓和社会矛盾。
从文化上看,赵构本人精通书法,善真、行、草书,笔法洒脱婉丽,自然流畅,传世墨迹有《草书洛神赋》等。
他整理收集宣和内府因战乱而散失的古代法帖名画,身体力行地提倡研习书法。
赵构认为:"士人于字法,若少加临池之勤,则点画便有位置。"
他自己学《兰亭序》,便赠之与王子和朝中大臣,又让宋孝宗学书。
一时间,以赵构为中心,南宋掀起了学书热潮。
程朱理学在这个时期开始兴盛,诗词歌赋依然繁荣。
陆游、辛弃疾这样的人物,都是在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
南宋的文化成就,在很多方面超越了北宋。
赵构还有一个爱好,就是骑射。
虽然他签订了和议,放弃了北伐,可他并没有放弃练武。
他常常带着几个皇子和侍从武臣,或于宫中骑马对阵,或在玉津园练习箭法。
朝臣们对此多有议论,认为赵构此举有失皇帝尊严,许多人纷纷上言谏阻。
可不管廷臣们如何劝说,赵构依然我行我素。
他说:"正以仇耻未雪,不欲自逸尔。"
虽然签了和议,可赵构心里还是想着收复失地的。
只是他知道,现在的条件不允许。
可赵构也有他的罪过。
杀岳飞,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杀害一位忠心耿耿、战功卓著的将领,都是不可原谅的。
岳飞的冤死,成了中华民族历史上的一大悲剧。
签订屈辱的和议,向金国称臣纳贡,割让国土,这些都是赵构的决定。
虽然这些决定有其现实考量,可在很多人看来,这就是投降,就是软弱。
偏安江南,放弃收复中原的大好时机,这也是赵构被批评的地方。
如果当年让岳飞继续北伐,是不是就能收复失地?
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可赵构的选择却让这个可能性永远消失了。
1161年(绍兴三十一年)秋,金海陵王完颜亮大举南侵,赵构又想再次逃离临安府。
金海陵王渡江失败,被部下所杀。
宋高宗遣使贺金世宗完颜雍即位,并再次对金议和。
赵构到老都没有改变他的和议政策。
他觉得,和平比什么都重要。
【八】历史的见证:一个时代的终结
1162年7月20日(绍兴三十二年六月),六十岁的赵构宣布退位,把皇位传给了养子赵昚(宋孝宗)。
这在历史上是很罕见的,大多数皇帝都是死了才肯撒手,可赵构主动让位了。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退位?
一个原因是,赵构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他这一辈子,就做了一件事——让南宋活下来。
从1127年仓皇登基,到1162年从容禅位,他把一个濒临灭亡的国家,变成了一个稳定繁荣的王朝。
这个任务完成了,他可以放心退位了。
另一个原因是,赵构本来就无子。
他本有一子赵旉,可因苗刘兵变受到惊吓而病逝,年仅三岁。
在扬州逃难时,赵构据说丧失了生育能力,之后未能再生下任何子女,故须在宋室子侄中选出皇位继任人。
身为宋太宗后裔的赵构,立宋太祖的后裔赵昚为继承人,一来大部分宋太宗的后裔皆在靖康之难被金人虏去,二来史书记载赵构梦见宋太祖,决定将帝位还给太祖一系。
1127年11月27日(建炎元年十月二十二日),赵昚生于秀州青杉闸(今属浙江省嘉兴市)。
他的生父赵子偁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六世孙。
1132年(绍兴二年),赵昚被赵构育于宫中。
1160年(绍兴三十年),被立为皇子。
1162年(绍兴三十二年),被立为皇太子,改名为昚。
同年,赵构让位于赵昚,使宋朝的皇位再次回到宋太祖一系。
退位后,赵构居于临安府望仙桥东、凤凰山大内以北的德寿宫。
他在德寿宫里过着清闲的生活,不再过问朝政。
可实际上,赵构对朝政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他敦促赵昚同金议和,隆兴和议达成后,宋金成叔侄之国,赵构对完颜雍能称自己为兄感到满意,并告诫赵昚说"彼有胜负,我有存亡"。
赵昚即位之初,锐意进取,平反岳飞,起用张浚,发动"隆兴北伐",试图收复中原。
可惨遭败北,不得已与金朝缔结"隆兴和议"。
此后,他注重内政,整顿吏治,裁汰冗官,重视理财,赈济百姓,南宋呈现安定局面,史称"乾淳之治"。
赵昚虽有恢复中原之志,但一直受到赵构的牵制,对金媾和路线得以继续维持。
南宋也一直苟安于杭州。
1187年11月9日(淳熙十四年十月初八日),八十一岁的太上皇赵构在德寿宫去世,享寿八十一岁。
他是宋朝在世时间最长的皇帝,也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久的太上皇,太上皇身份长达二十五年。
赵构去世后,庙号高宗,谥号哲文神武成孝皇帝(后加谥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葬于永思陵(今浙江省绍兴市东南三十五里处宝山)。
南宋从1127年建立,到1279年灭亡,一共存在了一百五十二年。
在这一百五十二年里,它经历了无数次战争,无数次危机,可每一次都挺过来了。
直到1279年蒙古大军压境,崖山海战,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赵昺跳海,南宋才真正灭亡。
而这一切,都要从赵构开始说起。
是他在靖康之难后重建了朝廷,是他在金兵追杀下保住了国家的火种,是他用各种手段维持了南宋的统治。
他杀了岳飞,签了和议,偏安江南。
可他也保住了南宋,延续了文明,撑起了半壁江山。
他不是完美的皇帝,可他是那个特定历史时期的守成之君。
1162年(绍兴三十二年),赵昚即位后,马上为岳飞平反。
以礼改葬岳飞于西湖畔栖霞岭,追谥武穆,后改谥忠武。
身为太上皇的赵构,对此既不支持,也不阻挠。
也许在他心里,他知道自己欠岳飞一个公道。
可这个公道,他生前不能给,只能留给后人去还。
历史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和复杂。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承担着自己应该承担的后果。
赵构是这样,岳飞是这样,秦桧也是这样。
他们都是那个时代的囚徒,也都是那个时代的塑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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